烏凱歌道：“睡一覺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，丫頭，我餓了，去廚房炒幾個菜，燙一壺酒，咱們咱們爺倆好好聊聊。”

牡丹點點頭，去廚房弄了幾個小菜，又燙上一壺狀元紅，端到裏間，屋裏擺上，兩人對面而坐。

她道：“大師去了趟霍家，可是遇上什麽事兒了？”

烏凱歌道：“說起來老道就有氣，那霍家老太太也不知中什麽邪？我給那霍金安看好了病，她拉著我不讓我走，說她孫子是被邪祟附體了，不然不會變得這麽不聽話，還說什麽以前她孫子最聽她的，對她最孝敬，現在看見他都不怎麽理會了。老道也被她鬧了好久，才脫開了身。”

他說著瞅一眼牡丹，“楞著這幹什麽？給老道倒酒啊。”

牡丹忙倒上酒，又給他布了菜，烏凱歌吃了幾口，眼睛微微瞇起來，“丫頭，這回該跟我說實話了吧？”

牡丹知道躲不過，微微一嘆，“師傅覺得我像誰？”

烏凱歌上上下下打量著她，好一會兒才道：“說實話，你還真有幾分像我那徒弟。”

他的徒弟雖然並不是只有一個，那牡丹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誰，她輕輕一嘆，“師傅說的對，我就是她。”

烏凱歌端酒杯的手都顫了一下，哽聲道：“你當真是她？”

牡丹站起來，撩袍跪倒在地，深深磕了三個頭，“不肖徒兒，白牡丹拜見師傅。”

烏凱歌頓時熱淚盈眶，扶著她的肩頭，根本說不出話來，他一直對這個徒兒有深深的內疚，覺得有負玥兒的囑托，沒能好好照顧她。現在看她還活著，真是打心眼兒裏高興。他看著手把她扶起，“好孩子，快起來，師傅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
牡丹眼圈裏也含著淚，“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傅了。”

兩人相扶著站起來，開始敘別後之情，牡丹把自己的經歷，一五一十的都跟他說了，包括自己在村子裏做童養媳，又如何去的均州，如何進的京，都跟他交代了一遍。

烏凱歌聽得感慨萬千，嘆息道：“孩子，真是難為你了。”

牡丹心中五味雜陳，除了秦郁，沒有人知道她的事兒，今天能一股腦兒都說出來，心裏也覺得好些了。

兩人一邊吃，一邊敘話，直說了幾個小時都說不完。眼看著天色不早了，牡丹想起今天晚上要做的事兒，忙道：“師傅，我先出去一趟，能不能把陳老爺救出來，就看今晚了。”

烏凱歌道：“你且去吧，我等你回來繼續聊。”

牡丹咧嘴，他這是打算和自己通宵嗎？

她起身出去，這會兒已經快二更天了，也不知院子那個是什麽情況？

出了院門，卻也不敢到處走動，踮起腳尖，向東面看著，等著那邊火起來。

可是等了半天，火沒等到，去把彭玉給等來了。他大冬天的穿著一件狐貍皮的大襖，下面是一雙鹿皮靴子，整個人打扮得甚是精神，嘴裏哼著曲兒，向這邊走來，瞧見她還會了揮手，“喲，內弟，這半夜不睡怎麽在這兒呢？”

牡丹心中暗驚，這丫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，他就算和別人在外面應酬回府，也不該走這條路，更沒道理讓著他這個小院子裏來。

不過心裏驚詫，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，“姐夫，你這是從哪兒來呀？”

彭玉笑了笑，“不過出去吃了頓酒，倒是你，怎麽在這兒站著呢？”

牡丹道：“今晚月色不錯，我也剛跟大師喝了幾杯，在這兒醒醒酒。”

她也是一身的酒氣，聽著倒不像是假話，彭玉暗哼一聲，他這些日子都派人監視著她，他去了哪？見了什麽人？都瞞不過他的眼，她在定國公府和白府幾個地方出入，跟人說了什麽卻不得而知？

他料想著，這幾日也該有行動了，讓人特意在院子裏加強了戒備，就不信，這小子能翻出天去。

牡丹道，“姐夫，時候也不早了，也該睡覺了吧？”

紅玉道，“不急不急，我在陪兄弟站站一會兒，聊聊天兒，好長時間沒說話，兄弟就不念著我的好嗎？”

牡丹心裏暗罵，鬼才念你的好呢。表面卻還得說，“姐夫說的是，自打我進府，姐夫一直，十分照顧我，我心裏感激著呢，正想著哪天有機會報答你呢。”

彭玉擺手，“不用不用，自家兄弟，哪用得著這虛頭的東西？”

牡丹被他纏住了，一時也脫不了身，正想著怎麽把他甩開呢，烏凱歌從房間裏出來，伸手一指彭玉，“你這小子過來，陪老道喝幾杯酒。”

彭玉一看是他，一時也不敢推辭，他先前不知道吳凱哥的身份，後來知道了，也暗暗心驚，這位大師怎麽會在他府裏？對牡丹更多了幾分忌憚，能把吳大師請到府裏來，這得多麽大的面子？

他能走過去見禮，“見過大師。”

烏凱歌也不多話，拉著他的袖子就往屋裏拽，彭玉掙脫不開，只得不情不願地從了。

牡丹一見脫了身，忙鉆出院子跑了，心裏暗自感謝師傅，也就是他吧，別人還拽不住這王八蛋呢。

緊走了幾步，過了回廊，往後面去，遠遠的便看見關著陳老爺那座院子，門前站著許多守衛，顯然是彭玉加強了戒備。

不過她也不怕，依著魯賓的身手，想要進去並不算很難，更何況還有金林峰派的幾個幫手，等那邊火起來，巡防營的人到了，就算大功告成了。

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，院子當真起了火，有人大叫著，“著火了——著火了——”

一轉頭看見桃花，向這邊跑了過來，手裏拿著一個臉盆，用木錘子使勁敲著，一邊跑一邊喊，“著火了，著火了，快點救火呀。”

院子裏整個都驚動了，不僅是這裏，整個陳府四個角落都起了火，雖然沒看見火光沖天，但是濃煙滾滾的，看著就覺得害怕。

牡丹心裏暗笑，這是他從一本書上看的方法，把馬糞牛糞收集起來，曬幹了，點燃之後，濃煙滾滾，煙霧比燒柴要大得多，不知道的，還以為這火勢多麽強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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